简要案情
2019年1月4日,李某某因听说同村村民张某某到信访部门举报其承包土地事宜,到张某某家理论,双方发生口角,李某某用手殴打张某某面部(经鉴定构成轻微伤),后张某某报警。当日,派出所传唤李某某到案后,李某某否认殴打张某某,后在案件办理过程中,派出所又先后两次传唤李某某到派出所,其均否认殴打张某某。3月5日,李某某到派出所接受询问,并主动交代其殴打张某某的事实。当日,分局依据《治安管理处罚法》第四十三条第一款及第十九条第(四)项之规定,给予李某某行政拘留五日并处罚款五百元的处罚。
意见分歧
一、关于本案能否认定“主动投案、如实陈述”有两种意见:第一种意见认为,李某某主动到所并主动交代违法事实,属于“主动投案,向公安机关如实陈述自己的违法行为”,应当减轻处罚或者不予处罚。第二种意见认为,李某某多次传唤后拒不交代违法事实,后虽然主动到派出所承认了违法事实,但不属于法定的“主动投案,向公安机关如实陈述自己违法行为”情形,不得减轻处罚或者不予处罚。
二、本案裁处的行政拘留5日并处罚款500元的决定是否适当,是否为减轻处罚,也有两种意见:第一种意见认为,《治安管理处罚法》第四十三条第一款规定,殴打他人的,或者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,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,并处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罚款。《公安机关执行<治安管理处罚法>有关问题的解释(二)》规定:“规定拘留并处罚款的,在法定幅度以下单独或者同时减轻拘留和罚款,或者在法定处罚幅度内单独拘留”。因此,行政拘留5日并处罚款500元不属于减轻处罚。第二种意见认为,《治安管理处罚法》第一百一十八条规定:“本法所称以上、以下、以内,包括本数”。因此,本案中裁处的行政拘留五日并处罚款五百元处罚属于减轻处罚。
案例评析
一、“主动投案、如实陈述”的认定
《治安管理处罚法》第十九条四项规定,主动投案,向公安机关如实陈述自己的违法行为的,减轻处罚或者不予处罚。要正确理解这一规定,首先应当理解规定的立法意图:第一,有利于体现法律公正。主动投案说明违法行为人主观恶性较小,应当受到较轻处罚。第二,使违法行为人感到法律是公正的,其主动投案行为是得到国家肯定和鼓励的,有利于促进违法行为人改过自新。第三,有利于促进其他违法行为人主动投案。因此,在执法实践中,对主动投案要作较宽的解释,以充分体现立法意图。注意,这种较宽解释不能突破立法意图。
认定“主动投案、如实陈述”,应当参照相关刑事司法解释及规范性文件。最高人民法院《关于处理自首和立功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、《关于处理自首和立功若干问题的意见》进一步作了细化规定,将自首分为两种,第一种是典型的自动投案,即“犯罪事实或者犯罪嫌疑人未被司法机关发觉;第二种是视为自动投案的情形即虽被发觉,但犯罪嫌疑人尚未受到讯问、未被采取强制措施时,主动投案。此情形虽不完全具备典型自动投案的特征,但体现了投案主动性和自愿性的本质属性。
实践中,治安案件中一般情况下可以按如下标准认定:主动投案,是指在违法案件尚未被公安机关发觉,或者违法案件虽然被公安机关发觉,但公安机关尚未查出违法嫌疑人,或者公安机关虽然查出了违法嫌疑人,但尚未对其进行传唤或者询问时主动向公安机关投案。因此,本案中,李某某经两次传唤到派出所均否认违法行为,后虽然主动到派出所如实陈述了违法行为,但是已经不构成“主动投案、如实陈述”。
二、减轻处罚关于拘留并处罚款的适用
《公安机关执行<治安管理处罚法>有关问题的解释(二)》规定:“规定拘留并处罚款的,在法定幅度以下单独或者同时减轻拘留和罚款,或者在法定处罚幅度内单独拘留”。
减轻处罚的规定体现了教育与处罚相结合的原则。行政处罚并不是目的,也不是实现公安行政管理效果的最好手段。在有些情况下,对违法行为人从轻、减轻或者不予处罚能够更好的实现立法和执法的目的,有利于用最小的处罚成本、最轻的处罚幅度实现最大的处罚目的。同时,在对法律条款的理解发生争议时,应当做有利于当事人的理解,这也是有利解释原则的体现。因此,在《治安管理处罚法》规定“以上、以下、以内均包括本数”的情况下,将减轻处罚理解为“五日以下”(不包括本数)更符合立法意图。
本案中,李某某将张某某殴打致轻微伤,根据《治安管理处罚法》第四十三条第一款规定,正常的裁量幅度应为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,并处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罚款。适用减轻处罚后,应当作出的处罚为:1、五日以下(不含五日)拘留并处二百元以上伍佰元以下罚款(单独减轻拘留);2、五日以下(不含五日)拘留并处二百元(不含两百元)以下罚款(同时减轻拘留和罚款);3、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,并处二百元(不含两百元)以下罚款(单独减轻罚款);4、五日到十日拘留(法定幅度内单处拘留)。分局对李某东作出的处罚不属以上四种情形之一,因此分局的处罚决定不属于减轻处罚。
来源:法制总队三支队
编辑:胡宝誉
校对:任强锋、姜昆
审稿:张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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